在上千种草本植物当中，艾草恐怕是在民间应用最广泛的一种中药材了。很多人对它的认识，开始于每年端午挂在门上的那一把长长的艾草。
01
艾草驱百毒！
每年五月，天气变得温热，雨量增多、蚊虫滋生，传染病也多了起来。所以，农历五月被称为“百毒之月”。疫病多发，重在预防，当季艾草成为人们防疫保健的首选良药。
端午节时，家家都以艾条、菖蒲插于门眉，或将艾叶、菖蒲等编成人形或虎形，称为艾人、艾虎；或做成美丽的花环、饰品佩戴，芬芳袭人，用来驱瘴。
“五月五日下午，天师骑艾虎。蒲剑斩蜈蚣，百虫归地府。”说的就是艾叶配菖蒲，驱百虫，消病魔。研究发现，艾叶、艾条或艾绒烟熏，对多种病菌有杀灭或抑制作用，可用于室内消毒。在《本草中国》纪录片里，76岁的胡老伯点燃艾草，轻轻关好门，让燃烧的艾草熏蒸房间，就是用来祛秽防疫。艾叶还常常用来做香袋。胡庆余堂、方回春堂、同仁堂、桐君堂……各个医馆每到端午时节，都会推出自家配方的特制香袋，讨巧的图案设计，年年有新意，但不变的是艾叶、菖蒲、白芷等芳香祛病草药。漂亮的造型吸引着大众的眼球，但人们更看重的还是其祛病保健的实质，小孩也是如此。我的外甥女儿拿到我送给她的香袋后，当即佩带在胸前，高兴地说：“虫子不会来咬我了！”艾草里含挥发油（艾草精油），它是一种广谱抗菌、抗病毒的药物，对多种病毒和细菌都有抑制和杀伤作用，对呼吸系统疾病有很好的防治效果。我的同事党聚兴、虞小霞就曾从艾草中提取艾叶油，研究其有效成分，用于慢性支气管炎的防治，取得成果。02艾灸祛顽疾！将艾叶晒干，放石臼中反复杵捣，剔除茎梗，就能得到艾灸的重要原料——艾绒。针灸疗法是医院医馆开展的常用科目，它也是真正能让艾叶大放光彩的医疗手段。经常去针灸的人，对那股艾香绝不会陌生。艾条经过燃烧，散发出浓郁而特有的气味，有人闻之安心，有人闻之兴奋，而在艾条的熏蒸之下，那些疼痛，就这样悄悄遁离。关于灸，我们的祖先尝试过很多的药材，在精挑细选、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艾来作为灸的基础材料。不仅要艾，还要陈艾。李时珍说：“凡用艾叶，须用陈久者，治令软细，谓之熟艾，若生艾，灸火则易伤人肌脉”。这其实是针对灸而言的，但是因为这一番说辞，以至于后人连泡脚、入枕等，都以陈艾为首选。如今有好多病人都喜欢问一句，医生，你看我这个体质，可以去做做艾灸吗？在我看来，大部分人其实都合适。如今的都市男女，喜欢喝冰饮，吹冷气，穿着露胳膊露腿，嘴上还不忘念叨着自己阳虚、宫寒，此时从散寒祛湿去辨证，往往能得一二，而艾灸，起到的也正是这个作用。借着当下流行的“宫寒”说辞，各路艾叶泡脚包、艾叶暖宫包、艾叶香包大行其道，但凡是个女的好像就该宫寒，但凡宫寒的就该用艾叶，可见艾叶在如今老百姓心中的重要地位。我也确实曾以艾叶为主料做过一款肚兜，专用于驱逐腹中寒气，用来治疗顽固性胃痛、腰痛、痛经等，效果还真不错。另有不少总是叫喊着自己一年四季手脚冰凉的“冷血男女”，也可以试试用布袋装好熟艾放在鞋袜之中，温暖双脚。但是中医讲究对症，我绝不鼓励患者盲目用艾叶治病。对一些寒热错杂的病证，我常在开药方时，注明艾叶另包，方法是：建议患者自行煎药，前两次煎出的药汁是喝的，第三次煎药时加入艾叶，此时所得药汁用于外洗或者浸泡，往往能提高治疗效果。在《本草中国》纪录片中，蕲艾疗法传人韩善明用艾灸治好了许女士的无泪症，这可不是说艾灸能治疗目疾，而是在经过了严密的诊病和辨证之后，准确地找到人体内瘀堵的经络，通过艾叶辛散温通的特性去打通它，从而将病灶逐出体外，眼疾这个表象也就随之而愈。因此，韩善明的艾灸部位选在了涌泉、三阴交等下肢穴位，正是起到了引火归源、疏肝解郁的作用，才能在短短的一个月治愈顽疾。古人说：针所不为，灸之所宜。而目前的医疗手段更多的是采用针灸结合的办法：先选取治疗穴位进针，随后在针柄处加上一段燃烧的艾条，以增加针灸的效果，这就是温针灸。也有将艾灸盒或艾灸罐直接放置于已经扎针的皮肤上，一边针、一边灸，功效加倍。但是如果自己在家使用的话大多不会选择针，而是可以直接购买艾灸盒。现在大多商家考虑周全，购买家用艾灸盒，往往会配备一根绑带。将绑带固定在需要艾灸的部位，再把点燃的艾条放进艾灸盒内，将艾灸盒放入绑带内预留的位置即可，安全方便，行动自由，也可以自己随时调节姿势和艾灸的位置，可以说是居家必备良品了。03入药调经送子！在多年宫斗剧的熏陶之下，我们除了知道红花可以堕胎，也知道了熏艾可以保胎。也因此都知道，艾叶是一味性温之药，可以止血，可以散寒，因而又成为妇科的常用药。《本草汇言》一书说，艾叶，暖血温经、行气开郁之药也。开关窍，醒一切沉涸伏匿内闭诸疾。若气血、痰饮、积聚为病，哮喘逆气、骨蒸痞结、瘫痪痈疽、瘰疬结核等疾，灸之立起沉疴。若入服食丸散汤饮中，温中除湿、调经脉、壮子宫，故妇人方中多加用之。如“艾附暖宫丸”，就是一副送子圣药，治愈了不少真正宫寒的女人。另有崩漏、痛经、孕期出血，以及各种月经不调病症，几乎都少不了艾叶的存在。我和几位妇科专家曾经做过一个简单的探讨，艾叶和益母草恐怕是他们处方中最常见的两味药了。我治疗不孕症，常用的一张妇科处方是胶艾汤，是《金匮要略》中的一张经典名方。我还常用为膏方的主方，临床效果挺不错。现代科学根据时下不少年轻人喜欢使用精油的特点，将艾叶提炼出了艾叶油。其功效延续了调理月经这一最主要的特色，还能治疗秋季皮肤过敏或瘙痒：只需如风油精一般涂抹在患处即可。如果小孩子长痱子了，也可以在长痱子的地方抹上点艾叶油，去痱子效果也是不错的04入食清香撩人！《本草中国》纪录片中，介绍了李时珍故乡蕲春的一款经典面食——艾窝窝。这和我们清明节吃的那些青团、青饺都是一个思路，那就是把艾叶变着法子吃下去，用来保健。难忘幼时，摘艾草做青饼的情形历历在目。每年清明节前几天，我们就会提着篮子去摘艾草，拿回家用开水烫过，用来做青饼。往往在晚饭后，母亲会在收拾好碗筷后，拿出糯米粉，用凉开水拌制好，上笼蒸熟，倒石臼中，加入艾草，反复捣杵，至艾草完全烂糊，溶入米粉中，再用饼印烙上福禄寿字样。第二天一早，取饼蒸熟，用来做贡品，祭祖先；而那天的早餐必定是香甜的青明饼子。那和入艾青的特制饼，有一股特有的撩人清香，难以忘怀。艾草还常被用作食疗的原料。譬如艾叶煎鸡蛋，将艾叶洗净后剁碎，加入鸡蛋搅匀，放盐、胡椒粉，入油锅煎熟食用。又如艾叶肉圆，把肉和艾叶分别剁碎后拌匀，放适量盐、姜末、花生油、生粉、鸡蛋清拌匀，加工成肉圆或肉饼，或煮或煎或蒸至熟食用。二者都有开胃进食的作用。有了这道菜，你可能会多吃几口饭。另有艾叶生姜蛋花汤和艾叶阿胶粥，可以称得上是药膳，用来祛病保健。前者用艾叶15克、生姜5片、鸡蛋2个，制作时先将艾叶装入纱布袋中，与生姜片一起放进锅里煮3分钟，弃艾包、生姜不用，打入鸡蛋，再煮2分钟即可。后者用阿胶20克、干艾叶10克、红糖1匙，做法：干艾叶先以3碗清水煎煮20分钟，倒出药汁；将阿胶捣碎，加入药汁中，煮至完全溶解，加红糖拌匀，趁温热喝下。两方均有温经、散寒、止痛的作用，适宜于体质虚寒、手脚冰冷、小腹冷痛者祛病保健，而对妇女月经不调、痛经病症，有调治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