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的幼年期叫什么(蝉的幼虫叫什么)

◎吃货

人生成长的阶段,就像蝉蜕变一样,在隐形翅膀抽出来的那一刻,完成华丽转身

城市的绿化大概因为翻土太勤快吧,已经很少能培育出一只“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个月阳光下的享乐”的蝉,夏天还是伴随着蝉声如期而至,虽蝉声稀薄,仍要微弱而坚定地组成夏天的标配。

我们管法布尔的蝉叫知了,取意它老是“知了知了”的叫个没完,而幼虫自然叫“知了猴”了。

我小时候最爱捉知了猴,如醉如痴。炊烟四起,正是知了猴破土而出时,勤奋的我开始工作了,我弯腰寻找每一片可爱的土地,榆树地下知了猴最多,每发现一个小洞,心跳加剧,甚至不敢高声说话,怕惊动了这位隐士,但后来听说它们并没有听觉,其心可鉴。

知了洞的形状千变万化,随心所欲,有时候细如一线,有时候成了稍大点的椭圆形,不管是什么形状,那地皮一定很薄,薄得像眼皮,爬出时一定撑成了圆,洞口撒一圈小细粉。屏住呼吸,用手指轻轻挑破土皮,露出了下面的挖掘工,轻轻地把它引出来。

我几乎遇到过走在追逐阳光路上各个时期的知了猴:破土而出时、寻找树干时、爬上树梢时;也见过它们蜕变时的模样:先从背部中线离开,慢慢抽出尾巴、爪子、眼睛、翅膀。制作翅膀的绿纱,是那么工整而精致,一定是世界上最华丽的布料,“一双隐形的翅膀”御风而长,越来越有力,最终可以带着它去飞翔。

头天晚上摸到的知了猴,第二天早上就上了人们的餐桌。油炸后的知了猴,金黄温暖的颜色透着一股醇厚富足的油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吃知了猴更让人着迷,因为太珍惜,我还搞出了仪式感:可以分步吃,先吃爪子,再吃松软的肚子,最后华彩部分是紧实的背部,那肌肉肉眼可见,一缕一缕的,口感劲道。要是头天晚上摸到的知了猴少,分到我碗中的只有几只,我就改变品尝办法:先扒皮,像蜕皮一样,从背部裂纹处开始,露出肚子,慢慢抽出鹅黄娇嫩的翅膀,这时候要特别小心,劲一大就扯断了。无论是皮和肉混合吃口感丰富的焦香,还是皮肉分开的纯粹,都在我的味觉记忆里刻下深深的密码。

有云:“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又有云:“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总之,时光荏苒,世事变化无常,童年时痴迷于摸知了猴的我,走在蝉鸣的暮色中,已经没有摸知了猴的心了。但总有人比我更痴迷于小时候的味道,朋友圈里有热心群众视频播放蝉蜕皮的过程,群里也每年一度讨论买知了猴的事情,终于在看到带货群主的一段手电筒照知了猴的视频时,数道光柱在树林间穿梭,被成功勾起小时候的美好记忆,果断下单200只。

每天带狗散步是我必须打卡的任务,忽然“狮子”一拐弯,转到一棵树旁,这是又有什么新发现了?我家两岁的狮子永远保持一颗好奇心,我跟过去,低头定睛一看,只见树根处一只“鹅黄嫩绿”的蝉已经脱壳而出,翅膀颤动,画出夏天暮色中一波一波微风。

数年后蓦然相遇,心内狂喜,迅速掏出手机拍照,拍照后却犹豫片刻,一时找不到方向:这么美丽有趣的心情,按说该放生吧,但我不是一直渴望能再重温摸知了猴的时光吗?想到上午刚收到的200只知了猴,那么它应该是食物了,思及此,我捏住蝉的背,收入囊中。它的背柔软而富有弹性,那触感于我竟然是那么新鲜。

这只蝉让我回来的一路上都思绪翻腾,我牵着狗,不由得朝路边的树干逡巡,法国梧桐的树干已经合抱粗了,树干上的小疙瘩,是十多年前给我错觉的那一个吗?想十几年前这条路,我牵着女儿,那时树干也就是现在的一半粗,每次傍晚经过我都习惯查看树干,我熟悉树干上每个小疙瘩,我希望能逮到一只,和她分享那种喜悦,我想把我的生活复制给女儿。

有一次还真看见一只,我越过外面的冬青墙,走过去捏住它,回家放在富贵竹的叶子上,让女儿看它蜕变的神奇过程。那一晚我起来观察好几次,女儿的热情远不及我,后来也没成为我,她对土地一点没有热情,但她在二次元的世界里也生活得好好的。

想起小时候,雨天,我披一块塑料布,在树林里搜索,没有道理地掀起一片榆树叶,下面真的有一个薄薄的小洞,姐姐跑过来惊喜地问我,你怎么知道下面有洞的?姐姐比我大7岁,在我心里一直高不可攀,这次姐姐的说话态度,让我第一次有了平等的感觉。

人生成长的阶段,就像蝉蜕变一样,在隐形翅膀抽出来的那一刻,完成华丽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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