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东的诗(陈东东诗歌《雨中的马》)
诗歌与音乐,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余光中曾经说:“诗是综合的艺术,它兼有音乐的时间安排,同时也有着绘画的空间安排。”诗人陈东东的代表作《雨中的马》,就能够成功地印证这句话。
在诵读这首诗时,首先读到的是文字的艺术,再是领略到空间上的绘画艺术,同时可以欣赏到一支乐曲的美妙声音(音乐性)。当再次细读之后,就会惊奇地发现诗歌中的音乐性,逐渐高于文字本身所呈现出的意义。此时,读一首诗,就是在欣赏一支乐曲。
黑暗里顺手拿起一件乐器。黑暗里稳坐
马的声音自尽头而来
雨中的马
音乐开始之前,诗人为我们营造了一幅幽暗深远的画面。在黑暗里,诗人顺手从中“拿起一件乐器”,此时周遭一片宁静。然而,宁静很快被打破,一匹雨中的马,在黑暗尽头奔跑,发出了清晰可辨的声音。
这样一个画面,更多的像是一个想象,而这想象必然来自于诗人的内心,或者说这是一场心境体验。在诗人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充斥黑暗世界,“雨中的马”处于这个世界的边缘,并置身于“雨”的困境。“马的声音”则代表了一种挣脱困境的决心,也预示着代表了“一束光亮”的音乐的降临。
这乐器陈旧,点点闪亮
像马鼻子上的红色雀斑,闪亮
像树的尽头
木芙蓉初放,惊起了几只灰知更雀
“乐器”在第一节诗歌中是诗人顺手拿起之物,而从第二节诗歌开始,它便成为了这个黑暗世界里的关键。它虽然陈旧,但是它的“点点闪亮”却可以发出美妙的音乐。这是一种“稳坐”中悄无声息降临的音乐,它从诗歌语言的音乐性中悄然出现。
“像马鼻子上的红色雀斑,闪亮/像树的尽头/木芙蓉初放,惊起了几只灰知更雀”,这正是音乐的重要性,解放了困境中的马,象征着新生命的绽放。
雨中的马也注定要奔出我的记忆
像乐器在手
像木芙蓉开放在温馨的夜晚
走廊尽头
我稳坐有如雨下了一天
由于音乐的出现,那处于困境中的“雨中的马”也将注定从诗人的记忆中消失。诗人注定因音乐,而得到心灵的澄澈与宁静。“乐器在手”是音乐带给诗人的心安,“木芙蓉开放在温馨的夜晚”是音乐带给诗人新的生命力。
也正因为音乐,诗人才能在“走廊尽头”“稳坐有如雨下了一天”。这一节诗歌,对音乐的赞歌达到了高潮。
我稳坐有如花开了一夜
雨中的马。雨中的马也注定要奔出我的记忆
我拿过乐器
顺手奏出想唱的歌
音乐的回旋在最后一节诗中出现。“我稳坐有如花开了一夜”承接了“我稳坐有如雨下了一天”,这是“雨”和“花”在全诗的贯穿。第二行诗对应了第三节第一行,而这一行却比上一行的音乐性更强,像一场最终的呐喊和爆发。
“我拿过乐器/顺手奏出想唱的歌”,更是全诗的点睛之处。潜藏于诗歌中的音乐,开始由暗转明,开始串联起整支乐曲。
读到最后一行,再次从头开始读,就会发现这是这首诗,就是一支乐曲。纵然我们不能读懂它的意义,那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诗歌本身语言的音乐性,就可以深深吸引着我们。
如果硬是要找寻其内涵,那么无论如何解读,都无法脱离其本身音乐性。并且每个人在不同的心境下,对这首诗就会有不同的理解。我的这次解读,自己并不满意。但是反而觉得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在欣赏这支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