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知道(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人说,当生活没有动力、没有方向了,就到凌晨两点的街道上看看;也有人说当你感觉自己很累、很悲惨,不被命运垂怜的时候,就到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看看。若这都无法触动一个人的心,这个人便跟死了没两样。
生活总是多磨难,就像一面镜子,会把一个人的心性完完整整的投射出来,你看到痛苦,它就还你悲伤,你想到的是希望,它就给予你未来。面对生活、金钱、责任、挫折的压力,或许你觉得自己活得很累,深感疲惫,心神乏力,又无可奈何。会滋生一种“活着不如死了的想法。”其实此时的你已完全被阴影笼罩,陷在了自己的思维里,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你只需走出去,到凌晨两点的街道上走走,到医院的急症室室看看,一切自然云开雾散。
当你看见街道上那些为了生活,深夜还在辛苦忙碌的背影,你就不会觉得难了;当你在急症室里看见那些缺胳膊断腿,血肉模糊的身影,命垂一线时,你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或许平时面对生活的压力,你会觉得生死是小事,钱才是大事,挣不到钱,照顾不了家庭,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但当你真正踏进了急症室,才发现,那样的想法有多幼稚,多自私。
那天,我与同事一起送一个从梯子上摔下来的工人去医院。梯子不高,但很遗憾,他还是摔到了腰。我们和护士一起将他抬上救护车,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响起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堵得发慌。公司离医院不远,很快就到了医院,在医生的引导下,我们将他推进了急症室,接着一连串的事情,无暇细看周围的情况。医生在里面忙碌,我们在外面奔跑,挂号,缴费,照ct,等结果……
照完ct,将他推回急症室,我告诉师傅,什么也不要想,所有的手续我们都已办完,让他安心的等结果出来,并通知他的家人过来。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心惊胆战。砰的一声,护士急匆匆推了个病人进来,只见他坐在轮椅上,满身是血,右腿裹满了纱布。裤子和袜子已与皮肉黏在了一起,医生只能用剪刀把裤子和袜子剪开,拆开纱布那一瞬间,我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赶忙用手捂住嘴。
膝盖至脚踝,几条长而深的伤口,裸露在我眼前。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分不清骨头和肉,急症室里能听见的只有他撕心裂肺的痛苦声。简单处理后,几个护士便匆匆将他推走,只见留下的护士一边忙碌一边低语,我隐约听见好像是说急救室还排着队,上去一时估计也进不去。听到这我的心又是一悸,越发难受,人能活着,无灾无病,就是最大的幸运。
知道他是在工地上被电锯所伤时,我替他感到幸运,幸好伤到的是腿,即便腿没了,命还在,要是伤到其他地方,或许当他家人赶到,触摸到的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他被推走后,急症室就剩下了我、躺在推车上多半骨折的工人和那个人留下的那只被鲜血染红了的胶鞋。不知从哪里飞来许多蚊子,一直在鞋子周围盘旋,一群又一群,吸了又吸,却仍满是鲜血,直到有人来清理,它们才被迫离开。
望着躺在推车上的师傅,想起刚刚护士推走的那个人,我告诉自己,能用脑力挣钱,就绝不要用体力挣钱。忽而,又深感羞愧,我们每天坐在办公室,抱怨这抱怨那,整天无所事事,安于现状,空调坏了都不行。却不知外面还有多少人,顶着灼热的太阳在流血流汗。
我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亲眼目睹亲人的离去,我早已将生死看淡。但那一刻,我迟疑了。这个躺在推车上的工人和当年急救室里的父亲是何其的相似。我是那么的自私,只顾自己游山玩水,烟霞礼佛,执意要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而父亲当年,即便跛脚,也要回老家照顾身患绝症的母亲。他那一夜之间老去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
前些日子,他还在催我找女朋友,为我的婚事担忧,却被我几句不急不急,搪塞得无话可说。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当年他是有多难,灾难接二连三的降临,以为自己好了,就可以照顾家庭,谁知道,还在病榻之上,又要亲眼目睹挚爱被绝症折磨致死。一夜之间,白了的不只是黑发,还有他几度碎裂的心啊。比起他当年面的苦难,我有什么资格喊苦呢;比起他当年承受的压力,我又有什么资格喊累呢?
这个世界,苦难的永远不止你一个,当你感觉困难与无助的时候,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暗自悲伤。走出去,去凌晨两点的街道上走走,去医院的急症室里看看,你才知道,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命运的边缘垂死挣扎。不是他们执意要活下来,继续享受人间的美好,是还有亲人要照顾,还有责任要担当。
别再为学习和工作上的不顺,怨天尤人;别再为看不到希望,而迷惘无措。想想那些深夜还在埋头苦干的人,想那些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要别人照顾的人,我们是何其的幸运。这点苦算得了什么,这点挫折又怎好意思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