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本报记者 赵宗锋 吕晓磊
趋紧的疫情防控形势，再度打乱了尺八演奏家、聊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党总支书记刘哲的节奏。
高唐清平的尺八公益培训班还缺个结业典礼；聊城的公益培训班才举办了三期；计划中的百场尺八公益音乐会演出还停留在63场。如果没有疫情，这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下去。
“有遗憾，但更要遵守疫情防控要求。”8月10日上午，刘哲说，尽管在大多数人眼里，尺八依然是小众的，但十多年来，一些变化已经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尺八，学习尺八。作为聊城人定名制律的大雅古乐器，尺八的回家之路依然不易，而希望就在前方。
刘哲小心翼翼地翻阅他收藏的尺八古曲谱
公益培训背后是赤子之心
唐铎遗韵，一尺竹音。尺八，顾名思义，长一尺八寸（唐朝度量单位计算数据，跟现在的尺有所不同，一尺八寸大约是现在的56厘米左右）。据考证，尺八为高唐人吕才定名制律，并成为唐代宫廷燕飨雅乐的主要吹奏乐器。作为友好使者，尺八曾在唐、宋两传日本，而在我国宋代之后，湮灭了700余年，直至上世纪末才回传中国。
一有机会，刘哲就会向别人进行这样的知识普及，在今年4月23日开始的高唐清平尺八公益培训班上，同样如此。尽管台下就坐着吕才老家——高唐县清平镇吕庄的学员。
纯公益培训，每周都有，持续12周，直到7月9日完成最后一期。在高唐举办的尺八公益培训班，是聊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为服务终身学习、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音乐文化而专门设立的一个特色公益项目——中国尺八讲演堂系列活动之一，而一个前缀是，中国尺八讲演堂及所开展的学习活动为国内首创，在2020年，更荣获山东省“特别受百姓喜爱的终身学习品牌项目”。
30名学员，均为尺八爱好者，中小学老师居多，12周结束，他们大多已经掌握了尺八入门演奏技术，并将拿到结业证书，成为“持证”演奏者。
刘哲对此乐此不疲。培训班期间，他每周去一次高唐，这个他出生并成长的地方。精心讲课、认真演奏、细心指导。
弟子刘栋印，跟随刘哲学习尺八已近3年，也是此次公益培训班的助教。在他看来，老师刘哲对于尺八的推广，有着一片赤子之心。“每周来回跑，风雨无阻，老师的热情感染着我。”刘栋印说，几个月下来，学员们学习的热情也越来越高，和他的感受一样，感觉学习尺八演奏，会上瘾。
尺八传承发扬之路并不平坦
乐此不疲的同时，刘哲足够清醒。
浸淫尺八艺术10年来，作为国内少有的既有演奏能力又有创作能力的演奏家，刘哲受到越来越多的：他的演奏音乐会在聊城、济南、东营、滨州、临沂等省内外多地举行，反响热烈。如果不是因为疫情防控形势趋紧，8月底，他还会赶赴深圳，参加世界尺八大会。
但在刘哲眼里，尺八依然是小众的，其传承发扬之路，并不平坦。
传承难，首先是因为尺八吹奏难度大。演奏方式独特的尺八，和笛子等其他民族吹奏乐器差别很大。一个最鲜明的例子是，竹笛演奏科班出身的刘哲，因为研究尺八而选择“自废武功”，放下了吹奏多年的竹笛，“尺八和笛子，演奏方式不但不同，甚至是相反的。”刘哲说。
传承难，还因为尺八这件乐器价格太高。“一个普通尺八，价格也要在四五千元左右。”刘哲说，好的尺八用竹子制作，对竹节、粗细、开孔等都有着严格、精准的要求，选材非常困难。适合制作尺八的竹子，至少需要生长五年左右。而且找到这样的竹子后，还需自然风干，这又需要好几年。目前，国内已经有人在研究尺八的制作，水平日益攀升，但更多的尺八依然产自日本。刘哲说，手工艺人制作一支尺八，至少需要四五个月。高昂的成本也就决定了其价格不菲。
传承难，更因为历史断层导致的传统曲目少。一曲《虚铎》，南宋时由日本普化宗的禅宗和尚觉心从杭州带回日本，也是目前已知存世的唯一一首中国自己的尺八古曲，距今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
“现在，我们演奏的要么是日本的乐曲，要么是觉心禅师当年带过去又回传的曲目，也已经被深深打上其民族的烙印。所以要让尺八回家，我们就要有自己的曲目。”刘哲说。
一些欣喜在“拔节”生长
困难重重，但那一尺竹音，终究还是穿云过海，飘扬而来，并且越来越响亮了。
1999年11月底，日本大型尺八寻根认祖团到杭州护国寺认祖，尺八从此踏上回家之路。21年来，国内能吹奏尺八的人已经有了三四百人。
10年来，怀着满腔热忱，凭借深厚的音乐专业知识，刘哲和夫人陈婷（聊城市文化馆副研究员），使用具有鲜明中国传统音乐特点的素材与技法进行尺八创作、改编、移植，有的采用了中国古代宫廷燕乐、雅乐、清乐调式，有的移植于山东诸城琴曲、广陵琴曲，有的吸取了内蒙长调的特征，有的直接使用聊城地方民歌、器乐曲等进行了改编。目前已完成《清平月夜》《归》《耕莘钓渭》等各种风格题材的尺八作品12首。在这些曲目里，尺八的“鸣唱”或舒缓典雅，或空寂通达，或细腻清幽，或静虑思远。
古器、古音与故乡，再也割舍不开了。
在更广阔的视野里，另有一些欣喜在“拔节”生长：高唐县清平镇投入大量财力，在森林公园内新建吕才纪念馆；多年来，随着刘哲等人的不懈努力，尺八讲演实现了进学校、进课堂、进餐厅、进企业、进社区、进乡镇，正在与更广泛的人群“相遇”。
“尺八的回归和发扬光大，应该是一个兼收并蓄的过程，这中间，需要中国传统文化的融入，也需要对国外优秀尺八作品‘取其精华’，并与年轻人的音乐审美相结合。”刘哲说，这会有一个过程，但希望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