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她是奴才中的奴才,地位卑贱如泥,但却是真正的精神贵族(怡红院的姐妹们)

怡红院的姐妹们(红楼梦里她是奴才中的奴才,地位卑贱如泥,但却是真正的精神贵族)

一部《红楼梦》,讲尽了封建社会末期人们的悲惨命运。所谓“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故事是曹雪芹杜撰的,但何尝没有凝结一众角色的心酸泪。半生青灯古佛为伴的贾宝玉;为爱情泪尽而亡的林黛玉;机关算尽,反误性命的王熙凤……

在贾宝玉的一生中,晴雯作为怡红院的四大丫鬟之一,应该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在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时,看到的第一个判词就是这位“心比天高,身为下贱”的晴雯。为何她作为一个丫鬟,能力压林黛玉、薛宝钗等人,在第一个出现呢?

一、心比天高的根源:贾宝玉的放纵

曹雪芹对于晴雯的姓氏、出身都没有着墨,世人只知道她从小命苦,十来岁时被卖到了荣府总管赖大家中,做了奴才家的奴才。幸好后来随着赖嬷嬷进贾府时被贾母看上,就被送来服侍贾母。

原本以为做了大家的丫鬟,晴雯总得学会低眉顺眼,为自己谋一个好点的境遇,让人生顺遂一些。可她偏偏要遇上“混世魔王”贾宝玉,养成了“心比天高”的性子,短暂的一生也令人万分感慨。

那时候,晴雯不经世事、单纯又爽脆,刚好对上了贾宝玉不羁的性子。怡红院的四大丫鬟,唯有她与贾宝玉没有沾染,却也只有她最得贾宝玉喜爱。在别人看来,晴雯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小丫鬟,但是在贾宝玉眼中,她就是自己心爱的妹妹。

在贾宝玉的庇佑下,晴雯自然是不需要对任何人卑躬屈膝,甚至被宠溺到弄坏了扇子,遭贾宝玉骂了两句,都得反过来讥讽他:“你要嫌弃就打发我,再挑个好的,咱们好离好散的。”

被最喜爱的妹妹这般回应,贾宝玉气得浑身发抖,晚上还得主动前来赔个不是,将扇子交给妹妹撕,也只为讨她一笑。正是贾宝玉这般宠爱,才让她养成了放纵刻薄的性格,从来只以自己为中心。

十几岁的少女,刚好处于三观形成的重要时期,没有人告诉她,作为丫鬟应该怎么行事,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在晴雯看来,她与贾宝玉不过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哪有什么高低之分,你骂我使我不开心,那我反唇相讥又如何。

怡红院的姐妹们,也都在有意无意包容放纵这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她们以为晴雯总有长大成熟的一天,都是苦命的下等人,只要她本质是善良的,就没什么问题。

二、晴雯的内心准则:爱憎分明

晴雯的善良就是坚守她内心的准则,爱憎分明,直言不讳。夜间,薛宝钗来找贾宝玉说话,晴雯便不满意,抱怨道:“三更半夜的,没事非得跑来坐坐,吵得别人不得睡觉!”

虽然晴雯不至于莽撞到当面指责,但是她这般背后抱怨,也能看得出来她与那些奴颜媚骨的人不同。到后来贾宝玉淋雨跑回来叫门,她以为是薛宝钗,拦着麝月不让开门,也印证了她的敢爱敢恨。

偶遇红玉帮凤姐办事,她要带领众人一同嘲讽红玉攀高枝;秋纹奉承王夫人,她也得泼个冷水,一下子得罪两个;坠儿偷了平儿的镯子,她拿着一丈青戳坠儿的手,还要将她赶走;抄检大观园时,别的人都不敢作声,默默地任凭挑检,只有她“挽了头发闯进来”、“豁地掀开”、“捉着底子”、“尽情一倒”。

书中对于晴雯形象的塑造,如此鲜明,简直爽利到淋漓尽致。在有贾宝玉撑腰时,她的刚正不阿、纯真善良,让她活得那样洒脱又自在。所以当人格被侮辱,她宁愿选择绝食,就算是死,她也要守住自己内心的骄傲。

晴雯终究不是贾宝玉的真爱。对于贾宝玉来说,她是骄纵的妹妹,是自己反叛精神的投射,他在《芙蓉女儿诔》说晴雯品质比金玉高贵、性情比冰雪高洁、智慧比星日璀璨、样貌比花月娇美。

如此华丽的语言,足见晴雯在贾宝玉心中的珍贵,那是他离经叛道品质的化身,他若是个女子,就应当活出晴雯这般恣意张狂。然而林黛玉与袭人才是贾宝玉的一生所爱,寄托着他最真挚的情思。

三、晴为黛影,却也只是影子

晴雯能得贾宝玉的青睐,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应该是世人常说的“晴为黛影”。晴雯的心比天高、爱憎分明、口齿伶俐,正是林黛玉身上的品质,这些品质也让二人的行事风格偶尔有几分相似。

贾宝玉趁怡红院的丫鬟都出去玩,与麝月亲密相处了一会,恰好被回来拿钱的晴雯撞见。晴雯酸溜溜嘲讽了一句,假装出门,实际躲在暗处偷听,听见贾宝玉说她磨牙便忍不住了,出来质问他。晴雯吃起醋来机智又傲娇,而这般做法,林黛玉也曾有过。

薛宝钗让贾宝玉去找林黛玉吃饭,劝他:“林妹妹心里正不自在呢,你吃不吃,去陪着她走一趟也好。”贾宝玉为讨她欢心,故意说道:“管她呢!过一会她自己就好了。”不一会,贾宝玉找到林黛玉时,她正与丫鬟做女红,并不理会贾宝玉。丫鬟对林黛玉说绸子角要熨一熨才平,林黛玉却冷淡地说道:“管他呢!过一会他自己就好了。”

一字不差的句子在林黛玉口中说出,让贾宝玉纳闷透了,原来他刚才的发言全被暗处的林妹妹偷听了去。这正是林黛玉与晴雯相同的聪明之处,她们狡猾不已,在醋意大发时特意偷听,也都喜欢“怼”人,一句话教贾宝玉哑口无言。

但是脾气火爆的晴雯竟然当场质问,一点台阶都不给;林黛玉则更加高明,不动声色地让贾宝玉吃瘪。晴雯这种浑身是刺的性格,终究耽误了她跟贾宝玉。

四、结语

在《金陵十二钗右副册》中,曹雪芹以“霁月难逢,彩云易散”来评价晴雯。这也能让我们看出来,晴雯被塑造出来,就是一种“难逢易散”的美好,在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污浊世界里,她的香消玉殒是命中注定的。

早逝的晴雯还算得上解脱,那贤良淑德的薛宝钗,一生独守空闺,承受的是更长久的苦难。但是《红楼梦》从来都不是教你八面玲珑的“职场指南”,它揭示的是那个时代里一众人的命运,是一种宏观的悲剧,没有人能在这场悲剧里得到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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